馬斯克,怎麽就和特朗普搞到一起了?
美國人可真有福氣!
現在,住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的成年人,無論男女貧富美醜,有一個幾乎不需要成本就能成爲百萬富翁的機會。
而且,這要比中彩票的概率高出來很多很多。
原因是,世界首富馬斯克,爲了鼓勵賓夕法尼亞州的選民投特朗普的選票,在10月19號宣布,將從當天起一直到美國大選日開啓之時,每天隨機抽選一位簽署請願書支持特朗普相關選舉理念的選民,通過美國整治行動委員會(America PAC),直接支付100萬美元。
根據相關資料,美國大選開啓之日是11月5日,假設從10月19日開始一直到11月5日,總共大約15天時間,不考慮其他成本,每天100萬美元的“隨機百萬富翁”的活動,至少要花費1500萬美元。
1500萬美元看起來很多,但對于世界首富來說幾乎不值得一提,根據最新世界富豪排行榜,馬斯克個人財富高達2410億美元, 1500萬美元的巨額財富,還不及他身家的1%%。
有錢人真的是太壕了,壕無人性啊!
這個美國政治行動委員會(America PAC),聽起來很官方的一個組織,但實際上只是首富馬斯克爲了支持特朗普競選總統而成立的一個民間機構,該機構由律師、公關專業人士和選舉專家組成,已經爲2024年美國大選投入了大約8000萬美元,他們指揮著大約2500名拉票人員,目標是動員80萬到100萬選民投票給特朗普。
爲什麽是賓夕法尼亞州?
根據美國選舉相關規定,賓夕法尼亞州擁有19張選舉人票,但特朗普和哈裏斯在該州的支持率旗鼓相當,誰在該州獲勝,基本上就能贏得美國大選,所以,該州就成爲了2024年美國大選最重要的搖擺州和關鍵州(沒有之一)。
馬斯克和他的政治行動委員會,如果能夠幫助特朗普在該州多獲取哪怕幾萬張選票,都有可能決定美國大選的結果,這就是馬斯克不惜重金在該州爲特朗普拉選票的原因。
然而,從普通人的角度看,一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和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政客結合在一起,這太令人炸裂了。
雖然說,世界各國都不乏這種頂級富豪和有權勢政客的結合,但幾乎所有的這些結合,都是見不得陽光的,絕大多數民衆也會無比痛恨這種結合——最有錢和最有權力的人聯合在一起,還有沒有普通人的活路了?
大資本、大企業和超級富豪在美國一直都有著無以倫比的影響力,但他們一般會選擇躲在幕後,而且經常采取“兩邊下注”的方式,以確保無論誰贏得大選,他們的商業利益都能得到保護。
像馬斯克這樣公開且深度支持某一位候選人的情況,在美國歷史上也非常少見。用馬斯克在采訪中的話來說:他已經押上了全部身家(all in),如果特朗普失敗,自己就會坐牢。
這位地球上目前爲止最成功的投資者和創業者,正在投身于一場無比危險的政治遊戲。
實際上,像特朗普這種在選舉中明顯的民粹主義思維,與馬斯克這種科技精英思維,爲何能搞到一起,本身就很魔幻。
衆所周知,馬斯克財富的主體——特斯拉公司,是一家絕對的全球化企業,上海生産基地也是目前特斯拉産量最高的工廠,而馬斯克的SpaceX公司,更是一家依賴于全球供應鏈來降低成本的企業,招收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精英,馬斯克特別感興趣的AI行業,則是大肆招收華人科學家……
不僅如此,雖然是一個科技富豪,但根據其多年來的言論,馬斯克對于人類作爲一個整體還是十分關注的,對于美國人優先、美國人例外這種想法嗤之以鼻。
相比之下,特朗普的政治主張,則是讓美國再次偉大。而其實現途徑,第一是敵視中國,第二是大搞貿易保護主義,對其他國家、尤其是中國的所有商品,征收難以想象的高關稅。
而且爲了迎合美國底層民衆,特朗普還罔顧現實,要大力補貼美國的鋼鐵行業,重構全球的産業鏈,動辄要給美國人發錢,阻止外來移民,阻止全球化貿易。而且,特朗普不要說面對中國態度不佳,哪怕是面對歐洲、日本、韓國、澳大利亞等美國傳統盟友,也都擺出一副锱铢必較的態度,經常公開威嚇盟友出錢出力……
總之,哪怕你們全世界其他人都餓死,也要保證每個美國人每天都能吃得肚子滾圓,保證美國人在全世界永遠是收入最高的、永遠是最上等的,永遠享有其他國家民衆享有不了的權力和財富,這就是特朗普民粹主義政策的主要內容。
你看看,不管是對這個世界的看法,或者是對美國人的態度,或者是對全球貿易和産業鏈的態度,馬斯克和特朗普都完全是南轅北轍,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裏……
但是,他們現在確實在一起了。
原因只有一個 :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
——白左觀念支配下的民主黨精英!
民主黨是特朗普的死敵這就不多說了,民主黨爲什麽也成爲了馬斯克的死敵呢?
有人說,馬斯克的大兒子,因爲相信了白左的那一套“多性別理論”,自己去做了變性手術,而且和馬斯克這個世界首富老爸斷了聯系,這是馬斯克最恨的事情,他相信,如果再讓民主黨的左棍們在美國折騰下去,美國遲早會變得面目全非。
的確,民主黨搞的那個覺醒病毒(Woke),罔顧自然,罔顧人性,罔顧幾百萬年來的人類進化,硬生生將兩種性別,搞成幾十種上百種性別,將整個美國變得娘裏娘氣,真的是人神共憤。
這可能是一個原因,但可能並不是核心原因。
不知道有多少人聽說過加速主義(Accelerationism)這個詞兒。
加速主義,從字面上理解,就是要做一些事情,加速這個社會向著某種方向運行——這些事情,對現在的人們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壞的,但我不在意,我只是爲了加速這個社會向我們預計的方向演化。
作爲一種政治傾向,加速主義早在20世紀初已經産生——當時相信未來的人們,把現代技術看作是一股最強大的力量,爲了讓社會更快地進入到未來時代,他們願意相信和嘗試任何完全全新的政治模式——例如,意大利擁抱了法西斯主義,而俄國人則擁抱了共産主義革命。
伴隨著手機互聯網的普及,相信技術進步的“加速主義”,自2010年以來再度在全球興起。
右翼加速主義以尼克-蘭德(Nick Land)爲代表,他認爲每一個文明都會腐朽,並走向最終的大災難,人類不應該逃避,唯一正確的選擇是主動加速沖向結局——將技術和社會的領導權,交由專制集權的機構和少數技術人員掌握,以形成一個類似于如今新加坡這樣的社會。
左翼加速主義則以尼克-斯尼克斯(Nick Srnicek) 和艾利克斯·威廉姆斯(Alex Williams)爲代表。2013年,他們共同發表了一篇文章《一種加速主義政治的宣言》“ACCELERATE: Manifesto for an accelerationist politics”,強調要重新改造現有資本主義經濟基礎,以引導技術發展的方向。
隨著手機互聯網、大數據、雲計算、5G、人工智能和區塊鏈技術的成熟與普及,一個新的數字化的時代到來了。
在這樣的時代中,社會本身就在加速發展,每一項技術都直接沖擊了人們的觀念,我們使用的手機、電腦等各種物品不斷地被淘汰與替代,那麽人自身呢?當技術與社會的加速度已經遠遠地超過于人體感官的適應速度,那麽個體和社會,又將會面臨什麽樣的命運?
矽谷的風險投資者和科技從業者,受到了加速主義思想的吸引,身處技術進步中心的他們,提出“有效加速主義(effective accelerationism)”的理念,簡稱e/acc。這些人認爲,人類的社會變革,只有通過科技手段才能實現,而促使人類社會發生重大變化的那項科技創新,被他們稱作“技術奇點”。
有效加速主義者認爲,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動用資本主義社會所能調用的一切資源,朝著“技術奇點”邁進,這種技術可能是大數據,加密貨幣技術,也有可能是人工智能、腦機接口、火星移民技術,或者是生物科技,但不管是什麽,不計一切代價推動技術革新是唯一在倫理上正當的行爲,人類必須加快技術進步和建設的步伐,才能保障生存,並在宇宙中宣揚自身的存在感。
你看,是不是說到馬斯克這兒來了?
實際上,包括馬斯克以及著名風險投資家彼得-蒂爾(Peter Thiel)、馬克-安德裏森(Marc Andreessen)、本-霍洛維茨(Ben Horowitz)等人在內的一衆矽谷科技大佬,都是有效加速主義的信徒。
如果你觀察科技大佬們的海外社交帳戶,如果他在名稱後面加上一個特殊的後綴“e/acc”,這就是在標識自己是有效加速主義的信徒。
相對應的,那些認爲各種新技術都應該加強監管的保守人士,自然就被加速主義貼上負面的標簽——“減速主義(decel/deceleration)”
在一衆矽谷科技大佬們看來,美國的民主黨精英,恰恰都是這樣的“減速主義者”。
2022年3月,美國總統拜登簽發了《關于確保負責任地發展數字資産》的行政命令,這種打壓加密貨幣和數字資産的行爲,這顯然是“減速主義”。
2023年12月,加密貨幣行業資助的“費爾沙克政治行動委員會”,以抵制拜登政府對加密貨幣的監管爲己任。
2022年11月,OpenAI發布了大模型Chat GPT3.0,越來越多的矽谷科技精英將人工智能看作了最有希望的技術奇點。然而,沒過多久,拜登政府就推出了有關生成式人工智能的首套監管規定,以控制其可能會對人類社會帶來的風險,這又是“減速主義”。
在信奉有效加速主義的矽谷科技精英們看來,那些傳統的華爾街大佬和華盛頓政客,爲了自己的既得利益者,他們打壓數字貨幣,警惕人工智能,反對一切可能會帶來社會變革的新技術,是一群阻礙曆史進步的勢力。
加速主義者認爲,美國傳統政治建制派所組建的聯邦政府,早已進入到腐朽期,政客道德敗壞腐化墮落,民衆則陷入了普遍的愚昧,必須要有新的政治制度和模式出現,不管他是什麽模式,只要能打破傳統建制派政府這種腐朽的、保守的政治勢力,就是好的。
所以,他們必須支持特朗普。
是的,你所知道的那些在自己社交媒體賬戶上加了“e/acc”這樣標識的大佬們,在2024年的大選中,幾乎全部都是支持特朗普的。
實際上,正是因爲這些科技大佬們的支持,相比2016年和2020年的總統競選,2024年特朗普的競選資金,只有約1/3來自200美元以下的小額捐款(2016年有69%),相反,其政治對手哈里斯的競選資金,倒是大部分都來自小額捐款。
從前面敘述中可以看出,科技加速主義作爲一種極端精英主義思想,與特朗普推行的民粹主義,幾乎沒有任何相似之處,更談不上相容,特朗普和馬斯克也根本不是一路人,科技精英們只是將民粹的手段當成獲取政治影響力的一種工具,而特朗普,更是將科技精英們的支持,當作獲得競選勝利的一個砝碼,兩者互相利用。
不是一路人的馬斯克和特朗普,不是一路人的MAGA群體和矽谷科技精英們,就這樣爲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革美國建制派政客的命),走到了一起。
我們不妨暢想一下未來。
特朗普如果不能夠當選總統,那就啥也不說了。
假如特朗普能夠當選美國總統,在對民主黨的那些不男不女的政策進行糾正之後,接下來:
要麽,他將逐漸遠離第一個任期內的底層民粹主義思維,開始實施經過矽谷資本改造的特朗普主義,將自己的政策調整爲更加支持技術創新、不那麽反對全球主義、對盟友們不再那麽苛刻,一定程度地擁抱全球化和自由貿易。
要麽,他將繼續與底層美國民衆一起,在反全球化和美國優先的民粹主義運動中,發起針對這些矽谷科技精英們發起二次聲討,雙方反目成仇。---來源 : 路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