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當下,我們更需要用數據感知真實世界-(1)
本文系基於公開資料撰寫,僅作為信息交流之用,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
這篇文章從動筆到寫完歷經一個月,其中個人因素占了很多,尤其是到了後期人民幣的快速貶值,乃至金融圈對貶值的系列探討讓我更加的無以適從。
因為我認為這些討論都是為了解釋現象而解釋現象,甚至用的理論基礎都存在問題,如果有一天進入到美元定價理論基礎不適用的時候會怎麼辦? 經歷1940年和1970年國際貨幣紊亂怎麼辦?
還在用過去十年甚至只有4~5年的數據分析匯率問題,讓我更加感覺無語,匯率分析是一個十年級別數據起步的問題,4~5年的數據分析只是管中窺豹,沒有什麼指導意義,竟然還有分析者用這樣的數據去分析未來,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研究。
在匯率快速貶值的過程中,竟然還有自媒體用產能從中國轉移到越南這種邏輯在背書。一個年出口只有3000億美金的國家,固定資產投資增速只有2020年當年增速超過30%,其餘時間都是個位數增長,說這樣的國家搶一個出口額3.3萬億美金國家的生意,這是什麼鬼才邏輯,這個小國都沒有基建和廠房支撐,上哪裡生產?
我做了全球十多個主要國家的50年進出口數據,最近三年明顯呈現的是韓國、美國、歐洲的產能被摧毀,導致集中到中國採購,而這些產能關停後再重啟的難度越來越大。
還有很多人用中美利差縮到很小的值,甚至認為是匯率貶值的開始,一場大貶值即將發生,還有人拿四年的圖來說明利差對中國股市的影響(如下圖):
人民幣匯率的貶值是我去年年末就有預期,但是想到後面的升值,我也就想忍忍就過去了,結果還鬧出這麼大的幺蛾子,還上升到國計民生的問題。不就是股票虧錢了嗎,說來說去都是這點倉位的破事兒,還上升到國計民生。
我看對了世間的所有邏輯,但是依然逃不過被大A宰一刀,今年也同樣16%的回撤,歷史最大回撤超過我自己的內部風控,但是除了怪罪自己貪婪和沒有看到明確信號後的滿倉,有什麼好抱怨?(貪婪的部分貢獻了6%的回撤)。市場的極致無差別止損殺跌也是造成我超過風控線的一個重要因素,我會在這篇文章裡面講一些行業如何的低估。我預期該發生的事情註定還是會發生,我又一次輸給了節奏,看對節奏這個事情太難了。
這篇文章是我在情緒波動比較大的情況下完成,內容言辭激烈帶有很強烈的感情色彩,請大家見諒。
這一切都要從羅素筆下的火雞開始。
01.片面線性思維的火雞
英國哲學家伯特蘭·羅素,有一個關於歸納主義者火雞的故事。
有一個愛思考的火雞,發現主人總是早上九點給它餵食。無論周末,還是颳風下雨。日復一日地餵食。
於是這隻聰明的火雞,總結出規律:無論什麼情況,主人都會來照顧我。
甚至它是在很多種情況下,進行這些觀察的:比如不管是雨天和晴天,冬天還是夏天,星期一和星期五等等。每天都在自己的記錄表中,加進新的觀察表現。
後來,當它安全感爆棚的時候,事情並不像它所想象的,那樣簡單和樂觀。
最後在聖誕節前夕,主人沒有給它餵食,而是把它宰殺的時候,它通過歸納概括,而得到的結論,終於被無情地推翻了。火雞要是有思想,臨終前也會因此而感到很深的遺憾。
這個故事是我十二年前,某個宏觀大師講課時候的內容,給我記憶十分深刻,這個故事也被塔勒布引用到他的《黑天鵝》一書中。
這個故事反映了片面線性思維的危害,在過去一個狹小的時間段能獲得成功和有幫助的經驗,線性外推也許是會犯大錯誤的,然後就會把這種線性外推的錯誤歸結於黑天鵝。 2018年為什麼是熊市? 還有人把這個歸結於「貿易戰」的黑天鵝,典型的不反省的偏執片面的線性外推。
宏觀經濟每十年一次大的範式轉移,把「中概股」和「科技股」殺跌歸結於政治的黑天鵝也是犯了這種錯誤,所以我們不要為所謂的黑天鵝事件為自己開脫,「挨打要立正,錯了就要認」,我從十二年前的那一次聽課後就反覆的提醒自己,不要做那隻「挨刀了後悔的火雞」,「 每一輪宏觀大範式轉移下,都有舊時代的大佬被拉出來祭天 」。
02.六十年主要國家國債利差和匯率回顧
匯率這個特殊品種的研究數據基礎是十年,十年級別只是個最基礎、最基本的數據,二十年的數據也只是很小的一段,只有放在歷史的長河裡面才能看清楚一些問題 ,十分羞愧的事情,wind只能做50餘年的數據,礙於工具和數據有限,我僅用這很小的一段歷史研究做一下回顧,這些回顧也許會讓我們重新認識所謂的盛行邏輯也許真的只是謬誤。
圖:中美利差和人民幣匯率
圖:德美利差和匯率(德國馬克數據用歐元前身替代)
圖:日美利差和匯率
圖:土耳其利差和匯率
通過以上幾個國家六十年數據對比,我們明顯發現幾個和大家認知不同或者說大家認知錯誤的規律。
1、利差和匯率是直接的同向關係嗎?
都以為利差高了就要升值,利差低了就要貶值,然而這個在歷史上任何一個國家的長周期上勝率都不會超過20%,完全的混亂關係,在幾十年時間日美利差和匯率的相關係數是0.26,德美匯率和利差相關係數是-0.26,二十年時間土耳其和美國利差匯率相關係數是正的接近0.8,日美之間的差異竟然在十年級別出現很大的差異變化,還出現過前後十年分別是正和負的相關性;土耳其利差高達正27%多,但是依然是大貶值。
那麼利差和匯率之間的關係就不是簡單利差高了要升值、利差低了要貶值這麼簡單片面線性思維,利差只是影響匯率的一個因素,而且不是絕對性作用的因素,短期影響小波動,之後註定要回到主要趨勢上去。
2、利差的邊界是多少?
不要以為利差為零就要如何,我們看到了日本從1980年到1989年那十年時間日美利差長期是負值,負6%長期存在,而在1978年到1981年美元大貶值的一段時間,竟然是日德國債利差大負值的時期。
而土耳其里拉在近期的國家債務危機模式中,利差達到正值20%還是大貶值。利差的邊界到底是多少?也許不是我們按照中美利差十餘年的情況分析能總結出來的規律,也許這個和羅素筆下的火雞有很大的相似之處。
3、匯率——十年一次大波動
通過以上的圖表我們能發現匯率的變化趨勢是很有意思的,十年級別裡面會有一次大波動,然後5~8年(甚至是十年)級別的區間波動,然後再出現一次2~3年的趨勢性行情,大多數時間我們看待匯率問題看的都僅僅是區間波動的問題,而不是在涉及到核心大趨勢問題,而影響大趨勢的問題來自兩主因,大部分研究是在研究其餘的不是那麼重要的四因素。
這些數據在wind上可以輕易的提取加工出來,做研究的話可以對照這些數據做一些思考,如此大的問題上不能偷懶等着別人說結論,要自己去做數據思考,做完數據才能知道世界和我們認知的是不一樣的世界。做資產價格變化靠的不是講故事和邏輯分析,靠的是研究數據支撐,多做一些數據能看到不一樣的世界,我特別欣賞一個朋友說的話「用數據感知真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