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神魔宇宙 ***宇宙天國首部曲 彌勒天書閣 https://maitreya-books.com/ 神話從來就不是怪力亂神,而是原始先民在日常生活情況的觀察之中,所建立的真實認知。唯有相信神話中的真實,才能感受到神話的詩意隱喻背後,所具有的神聖力量。打開你的想像,打開你的相信,你才能知道神話告訴了你什麼宇宙生命的資訊。 生命起源於宇宙之中,生長於宇宙之中,結束於宇宙之中,因此,宇宙的起源就是生命背景的起源。生命形成的每一個階段,其實都在述說著生命的本能,也就是生命本就存在的一種力量,在此雖是說明一種狀況,然而將這狀況投射在生命的生活行動之中,你就會明白自己究竟有哪些不可思議的本能!

催收與失信:兩種賭未來的年輕人

2024080417:02



截至5月31日,全國失信被執行人約836萬人。這些人,最終變成了催收員表格中的一個個墨點。

從去年11月底入職,到今年6月離職,張宇在催收公司待了半年。

和眾多同行相比,他堅持的時間已經算久。胡銳濱做了2個多月,在7月的最後一天離開。還有不少催收員僅待了幾天,就匆匆離開。

催收員入行的理由相似,均被傳說的高薪吸引。離開的理由各有各的不同,有人因經受不住道德底線的考驗,有人因害怕法律風險。

國內的催收行業誕生於2003年,經過20余年的發展,已成為一個有著數千家公司、數十萬從業人員的行業,每年為金融機構追回的逾期貸款逾千億元。

與此同時,暴力催收的事件層出不窮,公眾聞「催收色變」。近年來,監管層加大整治力度,改變了催收員的工作。

今年6月,多家銀行公開招聘催收員,背後是逾期貸款規模的增長。

欠債人越來越多,催收員的日子卻越來越難過。這是4位催收員的心聲,如今,他們都離開了這個行業。

01 | 一份人人喊打的工作

「我想,如果不是為了生活,沒有人願意選擇一份人人喊打的工作。」

張宇今年26歲,作為設計專業的學生,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是家裝設計。當他去了公司才發現,工作內容和他想得有出入,平常主要是電話訪問客戶,進行家裝銷售。

也是這份工作經歷,讓他和打電話方面的崗位結下了緣分。後來張宇轉行做房產銷售,但沒多久就遭遇房地產下行,很難賣出房子。

最終在高薪資高提成的誘惑下,張宇加入催收員大軍,公司是一家外包催收機構。

面試很簡單,熟手沒什麽學歷要求,新手要求大專以上。另要求通勤時間在半小時左右,方便員工加班。

入職後,張宇留意到,本科生比較少,老員工基本沒有學歷。和他同一批進去的,幾乎全是專科。

此前,他面試過銀行的催收員,崗位要求非常嚴格,上廁所規定時間不能超過15分鐘,手機不能帶入工位。他覺得自己受不了,就沒去。

正式上崗前,張宇接受了為期7天的培訓。公司教的第一堂課,就是告訴張宇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如果不還,就用一些手段「幫助」欠債人還款,這是無可厚非的。

「目的很明顯,就是想讓我們沒有那麽多的負罪感。」聽起來像洗腦,落實到工作,大家也就心照不宣。

利益驅動擺在第一位。催收員的收入與客戶的還款金額直接掛鉤,根據逾期時間和回款難度等指標,提成少則3%,高可達20%以上,變相刺激催收員越界。

張宇覺得催收工作其實不難,很多話術都有模板,照著模板讀就行了,關鍵是語氣得強硬。

起初,因為害怕涉嫌暴力催收,他和客戶說話好聲好氣,被罵了也不敢罵回去,「電腦系統有錄音監測,罵人只能用自己的手機。」

張宇開始糾結到底該怎麽辦,但眼看業績差,影響收入,一直內耗也沒用,只好硬著頭皮玩心理戰。

心理戰屬於催收員工作的日常一環,謾罵則為心理戰的常規「武器」,誰先主動開口罵人,似乎誰就搶占了道德高地。

在張宇眼裏,剛逾期的欠債人最好對付,他們比較膽小,稍微嚇唬,威脅會上征信、通知家人朋友,他們就會想辦法還錢。

是人就有軟肋,催收員利用人際關系網,來拿捏欠債人的心理。

如張宇所願,他賺到了遠超本地的薪水。除了第一個月5000多元,後面都是七八千左右,最高拿過12000元。

「我這個薪資,在公司裏只算中間水平,很多老員工月薪達兩萬多。帶我的師傅,最高能拿34000元。」

但高薪背後,是不亞於大廠996的工作強度。

每天,張宇要用電腦外呼200~400個電話,如果業績不達標,就會被留下來強製加班。下班後,公司還要求員工繼續用私人手機聯系欠款人。



「合同上的上班時間是10:00~18:30,但我基本最早下班7點,常常8點後下班,這種情況會有20元的餐補。一個月休4天,可以自己選時間。」

在殘酷的拉鋸戰中,張宇也會偶爾在業績較好的情況下,尋找一些心理慰藉。

有次臨近月底,他遇到一位孕婦客戶,帶著哭腔說結婚後才知道老公欠了幾十萬,各種借網貸東倒西補,債務像滾雪球般越來越大,每天都要接幾十個催收電話。

張宇動了惻隱之心,教她設置騷擾攔截,「我說你只是欠錢,又沒有犯法,應該過好自己的生活,先把肚子裏的孩子給養好。」客戶誇他態度最好,張宇比催收回款了還開心。

但心理戰不是萬能藥,再高明的催收員,也叫不醒「裝睡」的老油條。

張宇遇過「那種特別壞的欠債人」,欠了非常多的債務,自己成了失信人,名下什麽都沒有,微信支付寶被封,平時用家人的通訊工具。

「對方還跟我說,老家有很多像他這樣的人,愛薅羊毛,借了錢不還,基本每個人都有七八十萬的負債,多的還有兩百多萬,被關了幾年又放出來。」

鬥不過就跑,張宇覺得自己不適合這行,整天擔驚受怕,就辭職了。

「幹催收半年,我收獲了什麽,無止境地謾罵」。張宇終於痛快地發泄積壓已久的苦悶。

催收行業灰產色彩濃厚,名聲很差。搭過這條船,上岸沒那麽簡單。

直到現在,張宇還沒找到新的工作。他投遞了幾家公司,HR面試都覺得不太合適。問原因,說他做過催收,可能言語會比較激進,不好相處。

張宇感到有點委屈,雙方明明沒有深度溝通,就被貼上了負面標簽。「後

續考慮往法務咨詢方向發展,想找靠譜一點的,合法合規的。」

02 | 沒有黑白分明的紅線

00後許沐陽自稱「資深催收員」,從業有五六年了,和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對同情心早已有所「免疫」。

他有一套方法論,核心是權衡利害。

通常,他通過三種途徑聯系客戶,工作手機、電腦外呼、私人手機。如果用公司的系統打電話,說了臟話,系統會自動識別,並進行相應的扣款,這給許沐陽的工作造成影響。

與其抱怨,不如找到折中共存的辦法。他給筆者舉了個例子。

有一次,他對客戶破口大罵,成功追回了欠款,提成有1000元。系統考核扣了200元罰款,剩下800元提成。

然而,假如許沐陽不使用這些違規手段,客戶很可能不會還錢,那他就一點提成都沒有。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所以,我們有時也會衡量違規到底劃不劃算。如果我們有確切的把握,客戶會還錢,我們才會去冒違規的風險。如果明知道客戶是不會還的,那我們就合規地去催收。」

業績好的時候,他月薪三萬多元,低也有四五千元。

「所謂的罰款,是做給別人看的,來掩蓋不合規的一些行為。」哪怕許沐陽罵客戶罵得再難聽,也不會受領導批。「只會說我們罵得好,唯一罵我們是什麽呢?沒業績,業績不達標。」

他換過幾家催收公司,無一不是以業績為主。在他看來,催收沒有黑白分明的正規紅線,全是違規的,否則欠債人根本不可能還錢。

手裏有錢的,不用打電話催,人家自己也會還。手裏沒錢的,說破嘴皮子也沒用。只有搞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去威脅,欠債人才會想到去籌錢還錢。

一旦發現客戶有錢也不還,直接上強度,把所有能說的都說一遍。

有位欠債人,說他的錢是用來做生意進貨,許沐陽就忽悠對方先把賬單處理,處理完了可以再去申請,後臺三分鐘會立馬放款。

催收員的面試門檻低,只要征信沒問題,就能順利入職,許沐陽的同事大多是大專以上、00後。

在招聘平臺,可以大致描繪催收員的群體畫像。「學歷不限」「高中」「中專/中技」「大專」,經驗不限,18歲以上,溝通表達能力良好,心理素質良好……

在學歷貶值的時代,這些群體在就業市場缺乏競爭力,懷著高薪神話的夢想,他們紛紛湧向催收行業。

但現實是,並非所有催收員都能像許沐陽那樣,豁得出去,又能把錢收回來。

崔澤則在催收公司不但沒賺到錢,還有種倒貼上班的落差感。

每個月他從公司分配到500多個案件,將年輕點的欠債人篩選為有效客戶。為實現高回款率,崔澤必須把握欠債人的隱私信息,包括欠債人及其家人的社保、工作單位等。



而這些信息,不是由公司免費發放,崔澤得自掏腰包,每月需要花一千多元向公司購買。

雖有底薪3500元,在業績差的時候,買完資料就沒剩下多少錢,「回款周期太慢了,加上有時覺得欠債人太慘,我不忍心打擾他們。」

當然,他也經歷過月薪一萬七的高光時刻。

第一通電話,往往打給聯系欠債人配偶或家人的公司。冒充快遞員,問是不是某某公司,確認對方是否在上班。如果是,就要求公司前臺或其他部門,讓對方回電話。

重點不是聯系到欠債人,而是給欠債人釋放出強烈的信號:有的是辦法,把你不光彩的事廣而告之。

說話稍有余地,吃虧的大概率是自己。

剛入職,胡銳濱碰到一個客戶,對方說沒有經濟來源,已經在跑外賣還錢,還有小孩要養,求他幫忙申請減免利息和罰息。

胡銳濱也覺得他可憐,但沒有照做,而是講清楚逾期金額、幾筆借據,建議先處理一筆逾期,可以緩沖緩沖。胡銳濱以為自己在幫客戶,沒想到卻被客戶投訴。

「說我天天騷擾他,其實我沒有,每次通話都有記錄。我突然發現,有時候同情心真的抵不過喪心病狂。」

03 |催收員與欠債人的兩難

上述提到的所有講述者,全部離職了。

見證了人性善與惡,半年後崔澤辭職,現在做點小生意。胡銳濱堅持的時候更短,只有2個多月,趕在7月31日離開。

看似混得如魚得水,許沐陽也在今年4月離職,「國家嚴打,不敢冒險了。以後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會做了。」

所有受訪者一致表示,負債人正在變得越來越多,以90後、00後居多。他們大學剛畢業,工作不好找,便選擇用網貸超前消費,然後以貸養貸。

催收行業的成長與繁榮,是消費主義的突飛狂飆。

2003年,被稱為中國信用卡元年,當年6月份發卡量就達到了2499萬張,催收市場的規模開始進入大爆發階段。

2007年,網貸平臺出現,審核門檻比傳統銀行要低,2012年左右進入野蠻發展時期,從130多家猛增到2015年的3000多家。

國內催收巨頭湖南永雄集團曾謀求上市,其招股說明書顯示,據iResearch數據,2013年到2017年,中國催收市場的總收入復合年增長率達48.5%,同期美國市場的復合年增長率為2.9%。

互聯網巨頭的下場,更是助推借貸金融業務的瘋狂擴張。顯眼的借貸入口,鋪天蓋地的貸款廣告,打著「低利息」「放款速度快」等口號,吸引用戶入局。

平安證券研報指出,2017年互聯網貸款總規模高達約4300億美元,巔峰期間,中國網貸公司數量達6000余家,涉及催收的企業8000多家。

但在消費主義的迅猛突進中,信用觀念被輕描淡寫,導致「壞賬本」愈發厚重。



中國執行信息公開網公布的數據顯示,截至5月31日,全國失信被執行人約836萬人。

這些人,最終變成了催收員表格中的一個個墨點。

巨大的需求面前,催收員卻認為工作越來越難做了。

近年來,監管部門嚴厲打擊非法催收、暴力催收,強調無論是銀行等傳統金融機構,還是第三方催收機構,都必須規範催收方式。

一個關鍵信號是,2023年5月,湖南永雄集團倒下。該集團累計催收超過2億人次,分公司遍布多省。

相關政策密集發布,也在觸動著催收員的神經。

2024年4月18日起施行的《消費金融公司管理辦法》,首次新增「消費者權益保護」的章節,明令禁止暴力、恐嚇、騷擾等不正當手段進行催收,不得對與債務無關的第三人進行催收。

許沐陽在職期間,早上9點上班,最遲晚上9點下班。「因為國家出了規定,早上9點鐘之前、晚上9點鐘以後,不允許電話催收。」

他離職不久,催收行業又迎來新規,進一步收緊了電話催收時間。

5月15日,中國互聯網金融協會發布《互聯網金融貸後催收業務指引》,從實操層面對催收行為和催收行業提出諸多要求,加強對債權人、債務人及相關當事人合法權益的保護。

該指引提出,雙方事先約定好催收時間的,可以按約定催收。沒有約定催收時間的,不能在22:00至次日8:00進行催收。

兩個小時的差距,意味著催收員被迫少打幾十通電話,業績壓力更重。

張宇明顯察覺出風向的變化,「對黑網貸的懲治力度比以前大好多,也看到有催收公司被一鍋端了。」

但在法律界限的另一端,對欠債人違約的處理機製並不完美,規範化反而成了催收員與欠債人新的博弈點。

催收行業最大的痛點是投訴,一旦投訴量多,銀行下一次就不會跟這個催收公司合作。

有四類人,許沐陽都會盡量避開。年紀大的、來自東三省的、30歲以上的女性白領、金融行業的。

東三省的人比較強硬,思路也比較清晰,不管說什麽,他們都能反駁回來,特別是很容易投訴。

30歲以上的女性白領,法律意識比較強,常常說一些過激的話,「動不動就說,把我逼死了,你就高興了是不是?你信不信,再打電話,我就跳樓。」

至於年紀大的,很難要回來。金融行業的,算是某種程度的「同行」,套路都懂。

陽光化「殺不死」永雄,只要存在放貸市場,就會有不良貸款,催收行業也就能活下去。



金融監管總局披露的2024年一季度銀行業主要監管指標數據顯示,2024年一季度末,商業銀行不良貸款余額3.4萬億元,較上季末增加1414億元;不良貸款率1.59%,較上季基本持平。

今年4月下旬,永雄正式宣告轉業,不再從事具體催收業務,改名「湖南永雄裕邦智能科技有限公司」,轉型為一家幫助催收行業及催收公司發展的科技服務型公司。

張宇們離開了,但總有人前赴後繼。

張宇所在的公司,基本每天都有人來面試,每周都會有人來培訓,盡管留存量可能只有50%左右。

「像帶我的師傅,他幹了六年催收,出去幹別的,估計也沒什麽學習能力了。」

註:為保護受訪者隱私,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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