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神魔宇宙 ***宇宙天國首部曲 彌勒天書閣 https://maitreya-books.com/ 神話從來就不是怪力亂神,而是原始先民在日常生活情況的觀察之中,所建立的真實認知。唯有相信神話中的真實,才能感受到神話的詩意隱喻背後,所具有的神聖力量。打開你的想像,打開你的相信,你才能知道神話告訴了你什麼宇宙生命的資訊。 生命起源於宇宙之中,生長於宇宙之中,結束於宇宙之中,因此,宇宙的起源就是生命背景的起源。生命形成的每一個階段,其實都在述說著生命的本能,也就是生命本就存在的一種力量,在此雖是說明一種狀況,然而將這狀況投射在生命的生活行動之中,你就會明白自己究竟有哪些不可思議的本能!

有“核”,不同?日本能登半島地震再次引發核電爭議

2024010717:02


2024年到來,正當人們將新的期待與目標放置眼前之時,日本北陸地區中部卻遭遇了一場如突如其來的災難。當地時間1月1日16時10分左右,日本石川縣能登半島地區發生裏氏7.6級大地震,強震造成大面積破壞,引發海嘯、火災,當地數百棟建築坍塌,局地電力、供水、交通等出現中斷。

根據日本共同社1月6日最新發布的消息,能登半島地震已造成126人死亡,失聯人員也多達200余人。在哀悼逝去生命,祈願搜救順利的同時,災情中“相關地區有核電站冷卻油泄漏、乏燃料池水溢出”的消息也又一次引發了針對核電安全的擔憂與爭議。

核電站“漏水”,可怕嗎?

地震發生後,除了震中能登地區所在的石川縣,其周邊新潟縣、福井縣、富山縣和岐阜縣等地也受到波及,這些地區有不少暫停運營但處于冷卻維持狀態的核電站。相關地區聞訊後立即開始組織人力確認核電站情況,日本廣播協會(NHK)當日初報多數電站未出現異常。但隨後,石川縣志賀核電站、新潟縣柏崎刈羽核電站陸續被檢查出存在問題。

首先引發關注的是受災最嚴重的石川縣內志賀核電站,該電站由北陸電力公司運營,早就曾因1、2號機組處于地質斷層而備受爭議,在福島核事故後一直處于停運狀態。地震發生當日,日本內閣官房長官林芳正通報稱電站因強震導致變壓器起火,但後被撲滅,已無異常。日本原子能規制委員會隨後進一步公布詳情,稱該電站變壓器受損導致斷電,只能依靠應急柴油發電機向需要維持運行的乏燃料池供電,同時,地震搖晃導致乏燃料池水位發生變化,冷卻泵曾一度緊急停止工作,但1日16時49分就已恢複。2日晚,北陸電力公司召開記者會公開相關信息並進行解釋說明。會上信息顯示,志賀核電站還在強震中出現了絕緣和冷卻用油泄露、含有放射性物質的乏燃料池水溢出到周邊區域等問題。雖然北陸電力公司、日本原子能規制委員會隨後多次強調相關情況未對外界造成安全影響,3日還澄清此前並未起火,只是工作人員因漏油聞到燒焦氣味而啓動了滅火設備,但來自輿論的擔憂、質疑仍源源不斷,日本前首相鸠山由紀夫就在社交平台上連發兩條推文,質疑志賀核電站相關官方說辭讓人疑惑,所謂“無異常”的結論可能只是爲了加快重啓核電站。



日本前首相鸠山由紀夫在社交媒體X上發布的推文,中文部分爲钛媒體APP翻譯

除了志賀核電站,位于新潟縣的柏崎刈羽核電站也被發現乏燃料池中有帶放射性物質的冷卻水溢出。該電站運營方爲東京電力公司,早在1985年就已投産運行,共包含7個核子反應堆,總裝機容量達8.2 GW,是日本最大的核電站。不過,該電站的曆史並不光彩,福島核事故停運後本就因運營方東京電力公司(福島核電站運營方,此前多次被爆出瞞報、謊報核電安全數據,在福島核事故中因處理不力被廣泛批評)的緣故而遭到“冷眼”,2021年又被查出安保警報系統維護不力、無法正常運行,還導致有人在未經授權情況下用工作人員身份證進入中控室這樣的安全重地,一時引發輿論嘩然,也因此被日本原子能規制委員會下達了運營禁令。就在地震爆發5天前,相關禁令才剛剛解除,而新潟縣政府還未同意重啓電站相關事宜。地震中,讀賣新聞等多家媒體報道稱,電站部分機組反應堆乏燃料池中的水由于地震晃動而溢出,水中放射性水平及影響尚不明確。東京電力公司也確認當地時間1日18時許檢查發現2號、3號、6號、7號機組乏燃料池均有水溢出,6號機組溢出水量達600升,通報還稱,經檢測溢出水均在建築內部,並未造成損害,亦無擴散風險。



柏崎刈羽核電站簡介,圖片來源@東京電力公司官網,中文部分爲钛媒體APP翻譯

雖然近日運營方陸續發聲表示兩個核電站相關問題已妥善處理,無安全問題,其他地區核電站也通報未發現異常,但從目前所能獲取到的信息來看,當地民衆、輿論的不信任感和焦慮感仍較重,尤其是針對帶有放射性物質的乏燃料池“漏水”是否存在隱患,不少人抱持懷疑態度。

綜合目前官方解釋、媒體報道和專家分析來看,所謂乏燃料,就是核電站曾使用過的核燃料,即使在不使用的情況下,這些燃料也會發熱,所以需要放在水中冷卻,其存放處就是前文提及的乏燃料池,其中的池水也自然具有放射性。也正因這種需要,不運營的核電站也仍需向乏燃料池供電保證其維持冷卻狀態。對于此次地震中因大幅晃動導致的“漏水”情況,多數專家認爲,在通報屬實的情況下,溢出水並未實質性地接觸到外界,確實不必過分擔憂因其放射性帶來的危害,但相關隱患仍需注意。中核戰略規劃研究總院特聘研究員諸旭輝在接受中國環境采訪時即提示,如果乏燃料水大量傾出,燃料逐漸跟空氣接觸,那麽就會出現燃燒等危險狀況。雖然此類極端情況發生概率不大,但考慮到其可能造成的無法承受的後果,運營方也應該未雨綢缪。

現役的核電,安全嗎?

2011年,日本發生裏氏9.0級的“3·11大地震”,並因此導致由東京電力公司運營的福島第一核電站1到4號機組發生核泄漏事故。此後,不僅日本陸續關停其在役核電站,全球整體的核電發展也因此遭受重大打擊,有關核電的安全焦慮和爭議變成了繞不開的話題。但近幾年,在應對氣候危機行動愈發緊迫、各國紛紛加大能源轉型力度的大背景下,核工業發展明顯有了起色,钛媒體APP此前年度盤點也提及,核電在全球範圍內逐漸進入了新一輪高速發展期(2023年“雙碳”領域十大新聞·國際篇)。

不僅全球範圍內核能發電量、新電站審批、投産數量逐年上升,作爲燃料的鈾還面臨供不應求的狀況,近期價格觸及了17年以來的新高點。

日本方面,岸田文雄內閣2022年就宣布日本將加快速度重啓停運核電站,並開發下一代核反應堆,從而邁入核能戰略新階段。前文提及因處于斷層、存在安全隱患的志賀核電站、柏崎刈羽核電站都在近兩年被重新開了“綠燈”,並積極籌劃重啓。

我國在2022、2023年連續兩年審批通過了十台核電機組,相比于前幾年實現倍增,尤其是2023年12月接連傳出的全球首座第四代核電站(華能石島灣高溫氣冷堆核電站)投運、年內最後一個工作日壓哨完成新核電機組審批等利好消息,大幅推升了市場關注度和熱度,A股中相關板塊成爲一時熱點。

世界範圍內,包括美國、法國、日本在內的22個國家在COP28大會(《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第28次締約方大會)上達成協議,促進到2050年全球核電裝機達到目前的三倍,發電量實現翻倍增長。

技術、産業雙提速,規劃、政策高預期,核電似乎又要站上風口浪尖,但這背後,有關安全性和廢棄物處理的疑慮、爭議甚至對抗也從未缺席。而且,站在另一立場上的國家、地區,也會討論完全不同的議題,做出相反的決策。比如,2023年4月,德國政府就公開宣布爲避免潛在核事故風險而關停境內最後三座核電站,由此進入“無核時代”;在我國台灣地區,“2025核電退場”等口號在選舉中也很有市場;而2023年日本福島核事故遺留的核汙染水排海,更是像幽靈般糾纏在核能發展的相關議題中。

說到底,最核心的問題沒有變過,無論是目前正在運營的,還是獲批將要新建的核電站,他們,究竟是否安全?

考慮這個問題前,有必要了解核電發展的代際更替史。第一代核電技術,出現在1950年代中期,也就是早期的原型反應堆,目前均已退出曆史舞台;1960年代中期以後,隨著第二代核電的橫空出世,核電産業實現商業化,並進入高速發展期,高峰時全球範圍內平均每17天就會出現一座新投運的核電站,人類曆史上留名的許多核電站就誕生于這一時期,但其中不少名字所代表的卻並非“進步、未來”,而是令人震驚、恐懼的災難,先後于1979年、1986年、2011年發生核事故的美國三裏島核電站、前蘇聯切爾諾貝利核電站、日本福島第一核電站都是第二代核電。每次悲劇事故發生後,核電站都會出現一波改造潮,現在全球還有很多核電站是改造後的第二代核電;而爲避免不幸再次發生,美國、歐洲紛紛更新了核電要求,安全性、經濟性、功效都更優的第三代核電應運而生,目前我國新建的核電站均以三代核電技術爲主;隨著技術的發展、應對氣候變化議程的推進,能夠大幅減少核廢料、提高鈾資源使用率、更好控制核擴散的第四代核電技術也被開發了出來,前文提及我國已建成投運了全球首座第四代核電站,美國也在2023年核准了自己的首座四代核電反應堆“愛馬仕”啓動建設,四代核電的大規模商業化很有可能在2030年之前實現。

雖然近年來不少地區仍時有核電運行不穩定、存在隱患的新聞或質疑傳出,此次日本地震也是典型案例,但涉及的多爲早前的二代核電站,而且從結果上來看均未造成大的安全事故。而根據第三代核電的設計標准,在事故發生時,機組能夠不依賴人爲操作或外界系統的幹預,依靠自身重力、自然循環等方式完成自我保護,第四代核電在安全性和廢棄處置方面則更有優勢。

這樣看起來,似乎只要完成代際更替,安全性隱憂就會大大減弱。但如果不僅僅從技術層面考慮,核能發展中“人”的因素有時也可能變成更大、更具不確定性的“安全隱患”。哈佛大學曆史系教授沙希利·浦洛基在其有關核事故的研究、專著中就曾數次表示,“所有核事故都是人爲的”,他還認爲,核能這樣的項目需要的是廣泛的國際合作和公開透明的信息披露機制,但又因爲核的屬性、武器用途和毀滅性能量,其發展邏輯中更多的是權利博弈、體制性的保密文化甚至謊言、欺騙。曾任美國核管理委員會主席的物理學家格雷戈裏·賈茨科辭職後不斷向公衆預警,如果核工業迅速擴張,那麽其削減成本壓力和更廣義的“人爲因素”(而非技術本身),將會導致更多事故發生。

可控核聚變,靠譜嗎?

在目前的核能技術無法消弭爭議的情況下,不少人將目光聚焦在了另一項被視爲屬于未來的技術上:可控核聚變。

關于此項技術,钛媒體APP此前也有系列文章進行過介紹,簡而言之,核聚變反應是輕原子核在超高溫、高壓等條件下熔合成爲較重原子核的核反應過程,與當前爲核電設施提供動力的核裂變反應的原理正好相反(核裂變是像鈾這類重元素分裂成較輕元素並釋放能量的過程)。在熱核武器領域,核聚變早已實現,其較核裂變反應速率更高、蘊含能量更大。但想要通過核聚變來爲日常所需提供電力,就必須讓其受到控制並且能夠持續,也就是所謂的可控核聚變。

在科學的模擬和暢想中,可控核聚變能夠提供幾乎無限的電力供應,而且不存在令人困擾的放射性汙染物問題,被擁護者冠以“人造太陽”“人類終極能源”等美名。但由于技術瓶頸、成本問題及福島核事故後核能工業整體性的低潮,可控核聚變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發展緩慢,目前仍遠未到實現商業化的階段。

不過,近兩年來,核電産業整體景氣上行之際,可控核聚變的發展也迎來了不少重要時刻,2023年,全球最新、規模最大的核聚變反應堆JT-60SA在日本成功點火投運,我國“人造太陽”全超導托卡馬克核聚變實驗裝置 (EAST) 實現穩態高約束模式等離子體運行403秒,刷新世界紀錄;美國國家點火裝置(NIF)更是一年內四次成功實現核聚變“點火”,被視爲技術發展史上的裏程碑。在钛媒體APP獨家盤點評選的“2023年十大技術突破”中,可控核聚變排在第二位,僅次于席卷全球的AI技術。



美國國家點火裝置(NIF)核聚變融合裝置,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在技術發展之外,資金持續湧入,政策支持加強,尤其是在2023年COP28大會上,美國總統氣候問題特使約翰·克裏宣布,美國將與其他30余個國家共同推出一項有關核聚變發展的國際合作計劃,以此加快核聚變商業化進程。這是美國首次提出相關國際戰略合作計劃,消息面世後,不少業內人士認爲,或許十年之內,一直遙不可及的核聚變發電就能夠實現規模化商用。

在一項大多數人還無法深入理解的核技術驟然加速發展時,對其安全性的擔憂也一定會隨之而來。就目前來看,核聚變電站肯定不會發生類似切爾諾貝利、福島第一核電站一樣的熔毀風險,但作爲發電設施,其産生的高壓蒸汽、電力等也都是安全工作最需關注的環節,當然,這與其他發電系統近似,與此前的核事故無法相比。但終歸,在能夠長時間常規化運營之前,沒人能夠保證不會出現此前未曾料想過的安全問題。而在放射性汙染物方面,核聚變反應堆的廢棄汙染物十分“短命”,對外界很難形成影響,這也是其相對于核裂變發電站的巨大優勢。

不過,就算前景看似美好,這項技術從加速發展到大規模落地之際,還是會面臨很多複雜因素,比如監管架構、安全標准的更新、對不同地區公正轉型的影響、可靠性的論證、地方民衆的反對、大國間主導權的爭奪等等。

而且,可控核聚變與目前核工業的發展曲線是一致的,其趨近大規模落地的過程中,傳統核電也必然會大量上馬,其中蘊藏的風險、爭議和監管壓力,同樣是各地區將面對的難題。

最近一段時間,由于各項技術突破消息的傳出,加之我國中核集團牽頭成立可控核聚變創新聯合體等利好的刺激,可控核聚變在A股市場備受追捧,數額不菲的資金“反向蹭概念”,到處尋找可能與相關概念挂鈎的公司,推升利柏特(605167.SH)等股價大漲。但隨後,利柏特、順鈉股份、博菲電氣等多家公司主動澄清自身訂單、業務尚不涉及可控核聚變。這一頗爲有趣的景象似乎也在說明著,人們心裏那個樸素而美好的願景與實際可能的現實,還有比較大的差別,想要受益于這項未來技術,還太早太早。

安全與發展,誰優先?

“如果我們想把安全的地球留給子孫後代,可選之路只有一條:知足。在發展替代能源之際,我們首先要學習的就是,如何控制消費能源的欲望”。福島核事故發生的2011年,京都大學核反應堆實驗所助教小出裕章出版了一本名爲《核電是騙人的》的書籍,書中表達了作者堅定的反核立場,並通過上述警語提示讀者,持續擴張的能源需求,同樣是推動核能大行其道進而爆發核事故的“元凶”。

那幾年,世界各地出版了不少類似的反核書刊,僅查詢日本、台灣的出版記錄,就有包括《核電不是答案》《在核電的廢水中活著》等等,前述小出裕章著作還一度成爲日本亞馬遜人文社科類書籍排行版銷量冠軍。

這些出版物大多會強調,對于民衆安全的損傷和無法消除的隱患,一味向前看的發展主義難辭其咎。

但時過境遷,隨著傷口結痂,天平又會移向發展的一端。而且,有關“安全”本身,在能源問題上也由時代帶來了更多的嬗變。

以日本爲例,其缺少化石燃料、風電光伏建設可用地較少的禀賦,讓核能成爲了很長一段時間內的首選。福島核事故發生前,日本已經建成54座核電站,發電量占比達30%。福島核事故後的兩年內,日本境內全部核電站關停(但實際上宣布關停後的2012年下半年就有少數重啓)以減少民衆擔憂。到了2015年,核發電量占比已經降到了1%左右。但在此之後,2015年簽訂的《巴黎協定》推動各國大力發展清潔能源以應對氣候危機、2022年爆發的俄烏衝突對全球化石燃料供給造成巨大壓力,更宏觀的“地球氣候生態安全”“國家能源安全”爲核電重啓提供了一個契機,日本政府由此開始推動國家邁向前文提及的核能戰略新階段。各地停運核電站陸續進入重啓或論證重啓階段,即使有不光彩曆史的志賀、柏崎刈羽核電站也得到了重啓批准。

但在民衆之間,反對聲音從來不少,反核團體動員起的遊行隊伍規模龐大,聯署簽名更是曾得到過千萬人的支持,近兩年去世的世界級藝術家大江健三郎、坂本龍一都曾堅定表達過反核立場,並參加聯名活動,坂本龍一去世的當月還曾在《東京新聞》發文批評政府的核電新政。在能登半島地震發生後,社交平台X上,日本用戶在“反對重啓核電站”標簽下的留言多達幾十上百頁,在滑動屏幕時,每隔幾分鍾就會有新的推文發布,其中不少都是“我們不需要核電”“日本核電無安全可言”等口號。



社交媒體X上有關反對重啓核電的話題,中文部分爲钛媒體APP翻譯

或許,如很多人所認爲的,日本的曆史和地理條件決定了核電發展始終會帶來爭議,相似的還有所謂“每九千平方公裏就有一座核電站”的我國台灣地區(台媒經常會引用核電大國美國平均每10萬平方公裏才會有一座核電站來作爲對比),台灣公衆輿論反核情緒一直較高,啓動建設前就幾經波折的“核四”在日本福島核事故後也于2015年封存,此後數次公投均未能重啓,但與輿論的高聲反對有所不同,在針對企業家群體的相關調研中,明確反對非核化的受訪者達到了半數,表示支持的則不足三成,供電穩定度、經濟性成爲了CEO們站隊核電的最重要理由。

相比之下,已經進入“無核時代”的德國似乎並沒有上述問題,在其2023年全面退核之際,安全與發展之辯也一度成爲核心議題。根據中國能源報此前報道,退核政策支持者多會提到安全問題,典型如德國柏林技術與經濟學院教授沃爾克·卡什甯,他認爲在全球局勢不穩定性加劇的當下,應用核能的風險也在增加,政府直面風險做出決斷值得肯定。但同時,來自德國企業界、學界的反對聲音也不少,相關批評多會指責德國關閉風險極低的核電站,反而推高用電成本,影響經濟發展,可謂得不償失。德國商會主席彼得·阿德裏安就曾表示,面對能源短缺和高昂的價格,德國政府應該做的是擴大能源供給,而非對核電采取極端限制措施。

什麽是“安全”?想要哪種“發展”?是安全的底氣來自于發展,亦或是,沒有安全發展就無從談起?在核能再次進入高速發展期的檔口,這樣的討論和爭議必然會一直延續下去,甚至越來越激烈。誠然,這個世界不應該只有一種聲音,也不可能只有一種聲音,而最終,從個人到國家、地區,不同的抉擇,或許也取決于,是遵照得自曆史經驗中的判斷行事,還是,相信未來。

記憶與未來,信哪個

“在技術上,這很成功,但在道德上,我困擾至極。”在根據相關傳記改編的電影《奧本海默》中,“原子彈之父”羅伯特·奧本海默遭遇安全聽證會質詢時,重面核爆造成的傷亡,曾在腦內構想出的災難景象重現,導致精神頻臨崩潰,最終在爲何對氫彈産生道德顧慮一事上無法招架對手的質疑。

雖然核電與核武器不能一概而論,但在數次核事故之後,相關的創傷性記憶和顧慮,已經深深融入了社會運行、産業發展和人們的日常生活之中。

在日本,從二戰原子彈爆炸到福島核事故,形成了一整套有關“核”,更准確的說是“反核”(包括反思、反對等意味)的文化史、藝術形象史。藝術家村上隆、奈良美智都進行過反核立意的藝術創作;哥斯拉、阿基拉、阿童木,風格各異的影視形象中都暗含著可被名爲“核殇”的元素;除了大江健三郎的“反核”嚴肅文學,電氣工程專業出身的暢銷推理小說家東野圭吾也曾在《天空之蜂》中激烈質疑政府的核電政策;在2019年、2020年于美國流媒體平台NETFLIX上播出的動畫《拳願阿修羅》中,面容恐怖的東京電力公司社長(動畫中爲虛構人物)在“全員不正常”的大亂鬥中,仍扮演著最令人不齒的反派BOSS,這個形象也在多個地區的社交平台上被廣泛討論。

其他國家有關核災難的文藝作品也並不少,韓國的《潘多拉》、美國的《隔絕》,還有聚焦真實曆史的美劇《切爾諾貝利》等等,在上世紀60至80年代,核電高速發展,核彈則成爲不少人心中恐懼、毀滅的象征,因核能導致世界級危機的廢土題材遊戲、B級片也曾大行其道。

林林總總的這些,深嵌于人類記憶之流,並在新的公衆輿論場、政策表決投票、項目公開論證中,發揮著“記憶的政治”的作用。

核電的發展,除了技術、産業上的攻關,要打的還有這場“記憶”爭奪戰。東京電力公司在福島核事故後,除了開啓所謂“謝罪之旅”,還想方設法地消除“核恐慌”,讓核電重啓能夠得到認同。現在,東京電力公司官方網站與大部分能源工業巨頭的風格都不同,網頁上多是“賣萌”的吉祥物、或展示陽光、幹淨形象的簽約藝人,連工作人員出境的宣傳影像,都會主打親和力、可靠感。其中,還有不少宣傳會側重展示核電能帶來更清潔、可靠的未來。



圖片來源@東京電力公司官網

就算在多數地區都少有核能爭議的我國,相關的形象工程投入也並不少,2023年,未來感十足的“中核集團聯動《流浪地球2》”成爲了公共關系發展大會評出的年度20大公關優秀案例之一,華能核電的“連心橋”品牌也在15大公關展示案例中榜上有名。其他有明確核電發展規劃的國家如美國、俄羅斯、法國、英國等,也都不乏類似的公關案例。

但也正如日本能登半島地震所顯示出的一樣,無論在挽回形象上花費多少心思,無論承諾多麽美好的未來,創傷、憂懼、反感的記憶都會因現實中的安全隱患而再次浮上水面。

不少心理學、認知理論研究曾指出,“遺忘”與“記憶”同樣重要,人們通過記憶積累信息,但通過遺忘才能搭梁建柱、去粗取精,形成認知框架和行爲模式、指導思想。而能夠加速遺忘、重塑認知的,除了時間的流逝,還有對未來的期待和信奉。如果,社會心理土壤中,對未來的樂觀預期更多,那麽可控核聚變等前沿技術發展所能得到的催化劑也就會更充足,或者說,在列車高速前進時,來不及回頭看的人往往才會更多。

在前線影像中,石川縣不少災區居民回到了自己遭受損毀的家門前,開始修補房屋;而社交平台上,反對重啓核電的推文和關注搶險救災的消息接續著一條條地不斷蹦出。許多媒體、專家近日也給出分析,稱地震後日本重啓核電計劃將面臨更大阻力。或許,就算未來技術進一步發展,不同地區也終究會選擇完全迥異的核能戰略,現在也沒人能夠預測得出,含“核”量不同,最終會帶來多大的差別。-(钛媒體/作者 : 胡珈萌*編輯 : 劉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