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你以為的卷,其實根本不值一卷"-(1)
這周,我這個年近半百的人,被95後的同事拉去了進化島社群的【線上圓桌會】做了一場分享,主題是35歲人生反卷計劃。
同事說,現在進化島上大家討論最多的話題就是,焦慮。
不僅是中年人。
還有年輕人工作難找,職場人擔心失業,創業者連說心累。
確實很難。
前幾天私董會上,一位創業多年,總是很有激情的朋友在說:最近突然不想上班,不想見同事,但不知道該和誰請假,所以,只好硬着頭皮去公司。
還有一位朋友接道:我也是,現在每晚開車到樓下,都會在車裡坐上半小時不敢上樓,只想一個人靜靜。
真的很難。
所以,只能不斷地卷。
有必要這麼卷嗎?
我能說不捲就不捲嗎?
卷不是一種情緒的宣洩,甚至不是可以自己做的選擇。
你不是選擇了卷,而是被卷進去了。
怎麼辦?
不妨離開這個地方,去更大的世界看一看吧。
比如,離開熟悉的地方,去一場探險。
*在戈壁的四天三夜:守護承諾,就是守護自己尊嚴。
我要和你分享的第一段探險,始於一個腳趾甲的故事。
有一次,我在南京喜來登酒店出差時,碰到了一個朋友。
他朝我吐苦水道,
我最近剛從戈壁回來,累得要命,連腳趾甲都走掉了。
我仔細一看,他確實有點一瘸一拐。
我再仔細一聽,天吶,連趾甲都走掉了。
我再仔細一想,天吶,居然還有這樣的好事?
趕忙問到,
趾甲是怎麼掉的?我也想掉一個。
他解釋說,
因為去參加戈壁挑戰賽,在戈壁里走了四天三夜,徒步了大概120公里。
腳在鞋子裡面不斷摩擦、衝撞,最後趾甲整片自己脫落了。
難以想象,但是我也想體驗一把。
我問他,
這個挑戰賽,該怎麼參加?
我一定要去。
但是,挑戰賽是以各個院校的商學院組織的,我不在商學院就讀。後來找到了主辦的團隊,他們同意我以觀察員的身份一同出發。
那是2009年5月,第四屆戈壁挑戰賽。
今年已經是第18屆了,14年前一切都還很簡陋。
我們甚至要向別人借帳篷、手電筒,借各種設備。
好不容易收集完,自認為準備充分了。
而且,那時候我是30出頭,覺得自己還算年輕有力,和那些讀EMBA的四五十歲的同學相比來說,我總是能碾壓他們的。
直到,正式開始的那天。
我們帶上GPS定位器,做好準備。
發令槍響。
唰地一下,清華大學的隊伍,就以百米賽跑的速度沖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沒了影子。
我當時嚇得臉都白了。
那可是在戈壁,難道你們是來參加短跑比賽的嗎?
這完全不是我想象的戈壁行走啊。
但顧不了那麼多,我今天一共要走30公里,沙漠裡的30公里,處處都是考驗。
方向,全靠GPS。
走路,踩一腳陷一腳。
環境,暴曬乾燥。
隨時都可能脫水。
第一天,勉強是走了下來。
但是到第二天一開始,就精疲力盡了。
正在一步一挪的時候,突然遇到一個女孩子。
她既沒有帶GPS,也沒有對講機。
那可是戈壁,完全憑感覺走,不就是「找死」嗎?事實上,前段時間確實有人就在戈壁里走散,最後動用直升機才找到的。
實在不放心這位同學,我決定和她一起走。
走着走着,她說,
走累了。要不咱們跑兩步吧。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她回答道,因為跑步時用的肌肉和走路的肌肉是不一樣的。所以兩種方式交替進行,會讓肌肉得到休息和放鬆。
哦?長知識了,但,這個愛好也太獨特了。
於是,沒辦法,硬着頭皮,我們就這樣走一段,跑一段,再走一段,再跑一段,交替着終於走到了第二天行程的終點。
後來我才知道,這位女生拿了全程的女子組,第一名。
原來,怪我沒有認清現實,竟然一直在試着趕上「冠軍」的節奏。
當然,代價就是,第二天走完,我的腳就完全動不了了。
兩腳上全是水泡,和其他的同學一起,排着隊等醫生和護士,幫你逐一紮破,再包紮好。
第三天,行程還有一半。
而我的膝蓋和腳踝都動不了了。稍微一動,就是一陣刺痛。
醫生看了說,你不能再走了。快上車。
什麼車?
我一看帳篷外,停着一輛車。車上寫了三個大字,收容車。
一看到這三個字,我就蹭地站了起來。
別扶我,我還能走,我還要接着走。
於是,我就這樣一手拿着雲南白藥,走一段,噴一下,再走一段,再噴一點。
走了半天就,用完了一整瓶藥。
可還有半天,怎麼辦?
只能一條腿不彎曲刺痛的膝蓋,另一隻腳不彎曲疼痛的腳踝,繼續走。
好不容易到了最後一天,最後的6公里。
這6公里,我一瘸一拐地,從早上6點出發,一直走到了晚上9點,才終於走到了終點。
趾甲,「如願地」掉了。而且還走掉了3個。
豈止是趾甲,我的膝蓋,完全動不了了。
我清晰地記得那天從敦煌回上海,要經過蘭州轉機。
蘭州飛上海的航班一直從早上9點延誤到了傍晚7點,我就一直在休息室里待着。
能夠感受到休息室的空姐看我的眼神。
就是那種,好好的小伙子,長得一表人材,可惜腿殘廢了。
回到上海後,我整整在家躺了一周,才勉強可以走路。
累嗎?
真的很累。
卷嗎?
真的很卷。
但,我向自己承諾要走完全程,就要履行承諾。
因為承諾是一種擔當,守護它,便是守護自己的尊嚴。
後來,這樣的戈壁,我又走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