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根:意識上傳以永生,是人類的未來嗎?
如果能夠上傳意識獲得永生,你會選擇嗎?
根據美國的《財富》雜誌報道,戰略集團 A/B Consulting 和風險投資公司 Maveron 聯合發布的最新消費者報告,41% 的美國最富有的人願意將自己的意識下載到電腦中,作為永生的手段——在今天,這樣的選擇並非科幻的想象。
Netcome 是硅谷一家創業公司,由美國著名創業孵化器 Y Combinator 孵化。「致力於存檔你的思想」,這是Nectome的使命,赫然寫在官方網站的首頁。
Netcome聲稱,能夠將人腦中的信息上傳到互聯網,然後存儲在電腦中,如果一切都按完美的計劃進行,人們的大腦在經過該公司處理後,最終會以數字形式再次「復活」。目前,已有 25 人繳納了 1 萬美元訂金,進入「等待名單」。
人類似乎離曾經期待的「意識永生」越來越近——意識上傳究竟如何實現?意識永生,會是人類的未來嗎?
意識真的能上傳嗎?
意識上傳並非荒唐的構想,而是基於科學理論作出的大膽假設。
計算機科學家漢斯·莫拉維克早在他1988年出版的開創性著作《智力後裔:機器人和人類智能的未來》中,就提出了早期且具有說服力的敘述,也就是「意識上傳」。莫拉維克通過生動的描述讓讀者感受了一次奇異的外科手術:
當你被推進了手術室,一位機器人腦外科醫生出現了。在你身邊的是一台等待成為人類的計算機,它只缺少一個程序來運行。你的頭骨(而不是你的大腦)被麻醉了,你是完全有意識的。機器人外科醫生打開你的腦殼,並將一隻手放在你的大腦表面。這只不同尋常的手布滿了微型機械,一根電纜將它與你身邊的移動計算機連接起來。
手術結束時,你的意識已經從大腦中移出,並轉移至一台機器上,你突然被拋棄的身體開始痙攣並死去。但是,沒什麼可擔心的,因為計算機模擬已經從外科醫生手中的電纜上斷開,並重新連接到一個新的身體上,這個新身體的樣式、顏色和材料都是你選擇的。你的蛻變已經完成了。
莫拉維克表示,就像正在進行中的計算——我們可以合理地稱之為計算機的思維過程——可以在中途停止並轉移。未來,人類的思維也可能會以某種類似的方式從大腦中解放出來。
事實上,從本質上來看,所謂意識上傳,其實就是一種全腦模擬的推測過程,即通過腦部掃描在數字計算機中完全模擬個體的心理狀態,計算機運行大腦信息處理的模擬,使其以與原始大腦基本相同的方式做出反應,並體驗擁有有感知力的意識思維。
當然,意識上傳的概念需要有一個合理的前提,那就是人腦和任何遵循物理定律的計算系統一樣,這意味着,如果有足夠的計算能力來解決這個問題,就可以在軟件中建模人類的大腦。需要明確的是,意識上傳不是對抽象的人腦進行建模,而是對特定的人進行建模——個人獨特的思維將被詳細地表示,以至於每個神經元都被準確地模擬,包括它們之間的大量連接。
顯然,這是一項極具挑戰性的任務。人的大腦中有超過 850 億個神經元,每個神經元都有數千個與其他神經元的鏈接。正是這些數以萬億計的聯繫造就了獨特的個人——包括個性和記憶,個體的恐懼、技能和思考。為了在軟件中重現個人思維,計算機系統需要精確模擬絕大多數這些連接,直至它們最微妙的交互。
從實現方法來看,意識上傳有兩種潛在的辦法:第一種方法是通過對大腦特徵的掃描,將其中貯存的信息複製或轉移到電腦或其他計算設備中。這個模擬的大腦可以和一個模擬的三維軀體相連接,並被置入一個虛擬現實或模擬現實中;也可被置入一台連接着機器軀體或生物學軀體的電腦中。第二種方法則是伴隨着逐漸破壞性的上傳進行賽博格式的替換,直到原始的有機大腦不再存在並由模擬大腦的計算機程序控制身體。
但不論哪種方法,意識上傳都被一些未來學家和超人類主義者視為一種重要的生命延續技術。物理學家和計算機科學家朱利奧·普里斯科(Giulio Prisco)是一位超人類主義者,他也是歐洲航天局的前高管。朱利奧主張將意識上傳作為實現永生的一種手段,他認為,如果人類的思維是一台計算的機器,那麼它可以從生物大腦轉移到另一種計算基質上。他補充說:「一旦意識上傳技術可實現,人類就將能夠無限期地生活在非生物體中,並製作自己的備份副本。」
你還是你嗎?
相較於實現意識上傳,一個更重要也受到更多爭議的問題是,假如我們真的能夠模擬出一個人類的數字意識,那麼,本體和數字意識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關係呢?當你的意識被上傳雲端,那個被上傳的「你」還是你嗎?
當然,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我們還是要先回到技術本身。如前所述,意識上傳有兩種潛在的辦法,第一種方法是將你的大腦數字化並且上傳至計算機,這實際上是一種意識的「複製」,而不是意識的「上傳」,而第二種方法,即伴隨着逐漸破壞性的上傳進行賽博格式的替換,才可以被稱為是意識的「上傳」。顯然,這兩者是存在重大的區別的。
「上傳」實際上意味着你本人的自我意識搬到並存活在了另外一個數字世界裡面;而意識的「複製」,只是說有一個你自己的「副本」活在了那個數字世界裡面,而不影響你本人仍然活在現實世界之中。
我們可以將「副本」視為數字克隆或雙胞胎,但它不會是你。這將是你的心理副本,包括你的所有記憶,直到你的大腦被掃描。但從那時起,複製品將在安裝它的任何模擬世界中產生自己的記憶。它可能會與其他模擬人互動,學習新事物並獲得新體驗。或者它可能通過機器人接口與物理世界交互。與此同時,你的生物體將產生新的記憶、技能和知識。
換句話說,你的生物思維和你的數字副本將立即開始分歧。它們會在一瞬間相同,然後分開。你的技能和能力會有所不同。你的知識和理解會有所不同。你的個性和目標會有所不同。然而,這兩個版本總是「感覺像真實的你」。
這當然會導致一系列的形而上問題,比方說哲學上最基本的那個問題:我是誰?這個世界上出現了兩個我,那麼誰才是真的我呢?是這個在物理世界中的我,還是那個在數字世界中的我?
再來看看意識上傳,假設,你通過每次上傳一個神經元來創造你的數字上傳件。你一開始先把你的某一個神經元替換成數字神經元,然後另一個,再另一個,直至它們全部被替換。如果是這樣,結果會如何?如果在這個過程中你從始至終都感覺是「你」自己,又將會如何?那麼,最終得到的結果依然是「你」嗎?
但是如果那些被從你的大腦中移除的生物學意義上的神經元同時也在被用來組裝「另一個」生物學意義上的「你」,這個「你」只會在新大腦組裝完成後才會覺醒,如果是這樣,將會如何?這一個也是「你」嗎?
意識上傳是人類的未來嗎?
一直以來,意識上傳似乎都是人類在未來中想象自身存在的方式。
《黑鏡》和《上傳》,以及一些遊戲中都表現了人類對這一想法的痴迷。「意識上傳」的情節也曾經出現在很多科幻作品中,《超驗駭客》中妻子將科學家丈夫的意識上傳到電腦中,使他在虛擬世界中重生。《奇點臨近》作者庫茲維爾曾經預測,人工智能的最後階段就是意識上傳,意識可以被隨時上傳和下載,就像軟件一樣。而他更是預言意識上傳最早將於2045年實現。
而人們之所以追求意識上傳,卻是為了對抗死亡帶來的自身存在的崩解和被遺忘的恐懼。顯然,肉體是易老、易病和脆弱的,即使抗衰老技術的出現,也難抵一場車禍和流行病。而當意識上傳後,我們就可以立刻進行雲端備份,即使正在活動的上傳意識體遭遇不測,還可以用備份將其恢復。
超人類主義相信,科學技術會帶來永生。它的發起者是生物學家朱利安·赫胥黎,他在1957 年普及了這一詞彙。
超人類主義的思想基於兩個核心理念:第一,通過科技進步,生命的永生是可以實現的;第二,未來人類的意識可以被數據化,能夠存於計算機中或者機器人體內,讓生命體擺脫機體退化的限制,這將從根本上改變人類的定義。換言之,人類未來的走向必是逐漸捨棄自身的肉體。只要科學家破解意識上傳的奧秘,便可實現這一點。
《最後一個人類》這本書中,作者奧康內爾也介紹了一位活躍在意識上傳領域的專家——蘭德爾·科恩,他成立了一家非營利性機構,聚集了納米技術、人工智能、腦成像、認知心理學、生物技術等領域的專家,致力於通過全腦模擬和神經假體來重造大腦的功能,實現所謂的「基底獨立意識」。基底獨立意識類似於那些具備平台獨立性的編程語言,可以在各種不同的計算系統中編譯、運行。
如果實現這一點,人類便可以將意識上傳到各種形式的機器上,人類將具備無限可能的存在形式,可以無限制地進行自我複製和迭代。
實現基底獨立意識的原理是:首先,通過某種或某些技術的組合(如納米機器人、電子顯微鏡等),掃描出大腦中的信息,需要掃描的內容包括神經元、神經元之間無數的枝狀連接、信息處理活動(人類意識正是它的副產品)等。而這些通過掃描得到的信息,就成了重塑大腦神經網絡的藍圖。
然後,藍圖會被轉化為計算模型。
最終,我們將這個模型安置在第三方非肉體的基底上——它可能是某種超級計算機或是人形機器,從而讓人類本體的生命體驗得到複製和延伸。
當然,說到底,意識上傳終歸是人類實現永生之旅的探索。在40年代,人們只能活59歲左右,但現在平均壽命能達到80歲,這也證明科學和技術是延長人類壽命和實現永生的最有效的方法。但問題是,在技術狂飆突進的同時,我們是否忽略了什麼?當生物性不再是生命的屬性,那麼,生命的價值又是什麼?當意識上傳成為一種泛濫,我們所追求的「不朽」,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
用《最後一個人類》作者馬克·奧康內爾的話來結束這篇文章:「最終,我居然覺得並不存在什麼未來,或者它只是當下的一種虛幻的形象,這些行為完全處於我們的欲望,儘管理智告訴我們這不一定正確。」-(文:陳根/陳根談科技)
*陳根:我們真的需要這麼多大模型嗎?*
9月4日-9月6日,2023中國國際智能產業博覽會在重慶舉行。本屆智博會上,馬上消費金融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馬上消費)和騰訊雲、阿里雲、華為、百度入選重慶市大模型聯盟,共同推動重慶大模型發展。這是全國首個大模型聯盟,馬上消費任該聯盟理事長單位。
全國首個大模型聯盟成立,這事情要從兩面來看待。
從積極的角度來看待,大模型行業聯盟的成立,將在最大程度上推動大模型技術的發展,也更有利於大模型行業的技術交流與信息分享。
而從另外一個層面來看,我們首先需要思考的是我們是否有那麼多的大模型需求,尤其是以互聯網技術為主導的商業模式下,我們基本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不論是遊戲、社交、購物還是搜索,基本上都是以平台型為主導的商業模式。在人工智能時代,尤其是大模型時代,大模型最終一定只有一家可以成功的跑出,並且會遙遙領先的形成壟斷地位。
那麼,我們就需要冷靜的面對這種趨勢現實,我們是否有必要投入那麼多的資源在大模型這條賽道上擁擠?尤其對於一些沒有算法、算力與數據優勢的企業而言,擠進大模型這條賽道里湊熱鬧,只會讓行業的競爭與信息更加混亂。並且對於投資者而言,也是一種極為不負責任的行為。
相反的,在人工智能趨勢下,各行各業都充滿着重塑的機遇。此時,最優機會實現AI賦能落地與商業化價值再造的,就在於行業垂直的小模型。--(文:陳根/陳根談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