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你以為的卷,其實根本不值一卷"-(3)
2011年的時候,南美洲大部分國家都不對中國開放個人旅遊簽證。
怎麼辦?
那就辦旅遊團,組一個一人的旅遊團。
去簽證時,他們問,團隊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我說,噢,其他人都退團了。
總算是,幾經波折,辦了張去阿根廷的簽證。
一路從迪拜轉機,飛了70多小時,到了阿根廷,終於登上了去南極的船。
那時,我剛過35歲不久。
在2012年新年臨近的時候,在世界最遠的角落,我見到了從未想象過的純粹美景。
這是一場我至今回想起來都最為美好、最為熱血澎湃的探險。
但我想,如果說最深刻的經歷,恐怕應該是我在大學畢業後,在北京一整年的探險。
*畢業後第一份工作:最深刻的探險就是像本地人一樣生活。
和大多數年輕人一樣,我人生中的第一段探險,就是去一個陌生的城市工作。
大學畢業,在南京找了一份工作。
後來,公司讓我調到北京總部。
我成了一枚「北漂」。
去總部對我最大的誘惑,我猜你一定想不到。
就是,他們答應給我一台筆記本電腦。
那可是1998年,沒有輕薄本的年代,一台電腦就像一塊磚。而我每天都要背着這塊磚,擠地鐵、去上班。
雖然沉,但還是稀罕的。
為了這塊磚,我義無反顧來了北京,一座陌生的城市。
作為一個從小在南京長大的孩子來說,北京的一切都太不一樣了。
從天氣到飲食,總會時不時給我一點「小驚喜」。
我記得剛到北京的時候,四五月。
漫天竟然在飄雪花,四五月,還在下雪嗎?
可是其他的路人,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難道自己和他們不在一個時空?
後來他們告訴我才知道,那不是雪花,而是柳絮。
而吃呢,讓我困擾的不是口味,我不挑食。但對於食量的換算,卻也是着實讓我CPU過熱,直接停工。
怎麼換算?
在北京我會經常晚上一人去小飯館點個餐。
點完餐,服務員問我:你要6寸的盤子還是8寸的盤子?
從小到大第一次,不是因為吃蛋糕,而被問到這個問題。
我不明白不同尺寸,有什麼區別。
服務員比劃着解釋說:
6寸的盤子這麼大,8寸的盤子更大。
如果你能吃得下,給你8寸的盤子,價格稍高一些。
如果你吃不了那麼多,就給你6寸的盤子。
我有點明白了,但還是大受震驚。
在上海、南京或其他地方吃飯,從來沒有人問我要多大的盤子。
而我在北京的探險,還遠不止於此。
北京非常大,這種空間感的延伸,不僅僅體現在了通勤的時間上,還有晚上夜騎時撲面而來的空曠,過馬路時擔心綠燈不夠的小步快跑,東城朋友與西城朋友不輕易碰面的心照不宣,還有稀少的沿街便利店上。
但對我來說,最直觀的就是在,找房子、租房子、安家、繼續找房子、租房子的循環上。
剛開始我住在東直門,就是北京二環的位置。
後來實在是覺得太貴,打算搬家。
正好我們公司的行政告訴我,有個朋友想要把房間出租,一個月800塊錢。
我決定去試試。
不想,一去才發現合租的室友是位女生。
於是,我就這樣在這個800塊的房子裡,和一位素未謀面的女生合租了一段時間。
後來,我又搬了一次家。
和3個同事一起搬到「稍」遠一點、「稍」便宜一點的地方。
結果到了多遠呢?
通縣(也叫通州),北京東五環以外。什麼概念?
就是,每天我要坐着京通快線才能,進京上班。
每天,我都要看到一塊寫着「北京歡迎您」的牌子,告訴我,今天我又來北京上班了。
坐快線到公主墳,再換乘地鐵,前前後後花一個半小時到公司。
晚上再花同樣的時間回家。
一天八分之一的時間,都在路上。
擠在沙丁魚罐頭一樣的車廂里,臉貼臉地看到了清晨和深夜的,一張張疲憊的、打哈欠的臉。
感受過夏日車廂里和別人汗水融合的感覺,也被冬日的烈風刺痛。
很苦。
很枯燥。
很不容易。
但,這就是一場試圖融入本地人生活的努力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