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神魔宇宙 ***宇宙天國首部曲 彌勒天書閣 https://maitreya-books.com/ 神話從來就不是怪力亂神,而是原始先民在日常生活情況的觀察之中,所建立的真實認知。唯有相信神話中的真實,才能感受到神話的詩意隱喻背後,所具有的神聖力量。打開你的想像,打開你的相信,你才能知道神話告訴了你什麼宇宙生命的資訊。 生命起源於宇宙之中,生長於宇宙之中,結束於宇宙之中,因此,宇宙的起源就是生命背景的起源。生命形成的每一個階段,其實都在述說著生命的本能,也就是生命本就存在的一種力量,在此雖是說明一種狀況,然而將這狀況投射在生命的生活行動之中,你就會明白自己究竟有哪些不可思議的本能!

本屆中年人,Citywalk去!

2024041312:42


Citywalk(城市漫步)這個詞發明得太好了。它讓我在「腳頭散」的時候有了堂而皇之且十分知性的說法:我正在Citywalk,我正在海派城市考古。

Citywalk風起自上海,自從上海文旅局發明了「建築可閱讀」的概念後,所有喜歡遛彎、蕩馬路的男女老少,都自覺不自覺地投入到都市行走中去。

這些年上海不斷進行著文旅創新和城市更新的融合,文化、文旅、宣傳、統戰等系統,各區、各街鎮都設計出有主題特色的Citywalk路線。

這座猶如萬國建築博覽會的城市也格外適合Citywalk,四季分明,風物迷人,頗有風情和煙火氣息,更重要的是步行友好。

早個七八年,坊間開始流行刷步,但我總覺得刷步有點傻乎乎的,純粹只為健身,只為智能穿戴上數字和排名的提高,甚至在家裏也能刷步,而Citywalk,是人和城市之間的深度捆綁與互動。

對於剎那間詩意的領略和對普通細微事物之美的體會,是中國江南人的獨擅之處。上海沒有奇山異水,奪目的是都市風光,以前的都市風光主要是商業氣息,如今叠代了。人們開始尋找東方的沈寂之美和與城市風物的同頻共振,也從外表的過度裝飾,慢慢地轉為內求。

且上海人內心多細膩浪漫,喜歡在一草一木的榮枯往復中感受某種生命的美學況味。

64條永不拓寬的馬路毛細血管般分布於上海中心城區,這無疑是國內被walk得最多的城市,沒有之一。

Citywalk原指一種類型化旅遊,看上去就像蕩馬路或遛彎,但也有顯著不同,在我看來Citywalk更註重對城市的體驗和探索,並頻繁使用重要道具:手機。

Citywalk也是對「卷」和「躺平」的某種溫和對抗。何況它比文化苦旅更輕量松弛,比閑逛遛彎更隨性知性,且低耗時低付費,有知識有情調,十分輕逸。

遛彎難免顯得遊手好閑,而Citywalk卻賦予了遛彎意義,給了遛彎者體面時髦的定義,是對邊角料時間的最飽和利用。

我常常愛用邊角料時間去溜達溜達,哪怕去竄弄堂,逛菜場,兜大學,到有說法的建築裏喝咖啡吃東西,看春花秋葉夏蟲冬雪,有了Citywalk一詞,這些行為都升維了。

早些年,一年若不出國走走,想想都憋屈。如今上午在長寧區竄「滬西歹土」愚園路的特務弄堂,午後去楊浦區控江路軍工路交匯處看古早風的鐵道口——連接何家灣和楊浦站的何楊支線。

在愚園路電臺和申報館各喝一杯咖啡,邀上兩三好友去天津路的深街小館吃最具上海情懷的牛肉面……會覺得這幾小時過得比較充實。

至少,至少好像比摜蛋更有內容力,哈哈!人到中年,能達到的職業高度肉眼可見,所以更需要一些寬度、精度、厚度,和閑度。



我家所處的魔都「哥倫比亞生活圈」新華社區快給我盤出包漿了,我的腳步丈量過幾乎這片區域的每一道褶皺和肌理,興國路-淮海西路-新華路-番禺路-法華鎮路-凱旋路-延安西路及其中的阡陌巷弄,是我最基礎的生活圈,是我的「西區掌紋」。

這個圈地處長寧區東部,與徐匯區交界,屬於老上海公共租界滬西越界築路區域,如今的新華路街道。

開埠以來,上海的寬松友好、開放包容,使其成為外國人在亞洲的黃金落腳地。當時美商普益地產公司在哥倫比亞路(今番禺路)以及安和寺路(今新華路)周邊,購地百余畝興建高級住宅區,作為在滬僑民和達官貴人聚居的後花園,這片整體區域被命名為「哥倫比亞生活圈」。由匈牙利著名建築設計師鄔達克擔任主設計師。鄔達克故居也坐落於哥倫比亞路。

這個「圈」的前世今生不少都被我挖掘出來:比如紅莊曾是一片茭白地,1947年由舊上海中國農民銀行投資,征地建造新式裏弄住宅;新華路和法華鎮路之間曾是法華浜,浜上有香花橋,種德橋等;比如交通大學裏兩棵幾百年的銀杏樹,曾是當年法華寺大雄寶殿前的原物;比如鄔達克設計的29棟不同國家風格的「外國弄堂」裏,如今哪些房子代表了靜奢、老錢、階層,哪些則是72家房客,是頹敗,艱辛,逼仄。

這個「圈」的最東頭是興國路,是近距離欣賞武康大樓的「西區五角場」中的「一角」。最西頭是凱旋路,我原以為它建於解放初期,未曾想它也是1925年工部局越界築路的產物,初名凱斯威克路,最著名的是曾經的滬杭鐵路聯絡線,如今的上海軌交線。

當年,上海公共租界曾準備將滬杭鐵路以東的越界築路都納入租界範圍,而袁世凱政府此時正面臨群眾運動壓力,並未批準這個租界拓展合同,直到租界收回,這片「哥倫比亞生活圈」始終維持「準租界」的身份。「準租界」有點像租界的近郊。

我與好友說,仔細看,新華路街道的花園洋房與隔壁湖南路街道的花園洋房是不同的。有棕櫚樹、屋頂傾斜度更高的,就是鄔達克的哥倫比亞生活圈,多是鄉村別墅,而湖南路街道則是洋氣優雅的花園洋房。

在這個「圈」裏,鄔達克作品「外國弄堂」、各國風格老別墅、紅色革命家舊居、近代民族資本家私邸、總領事館、公使領事官邸、影城、民族樂團、工業遺存等星羅棋布。對舊物舊情舊人舊廠房舊時光的珍存與涵養,有節製有策劃的吐故納新,仿佛是這片街區一貫的追求。

孫科、馬相伯、於右任、賀綠汀、榮漱仁、董竹君、陳香梅、鄔達克等等不勝枚舉的住客,單個拿出來都是一本大書,交通大學、東華大學、復旦中學、少年兒童出版社、安和花園、光華醫院、八五醫院(現在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第九 0五)醫院、華山綠地……

無數故事、傳奇和歲月淬煉的細節都滲透其中。頭頂上是法國梧桐,腳下有千年法華的熏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十分混搭,一任自然。



我在「哥倫比亞生活圈」生活了十幾年。它不停進行著微更新,可無論那些小馬路、小店如何變化,這片區域的氣質、觀點與現實生活,總是能夠適配。它既非一目了然的生機勃勃、萬象更新,也不是寂滅無聊,而表現出動態恒定的哲學追求。

這追求換個通俗說法,即是:文脈。

這只是我經常Citywalk的街區之一。這樣的漫步,也得益於疫情三年不太能經常去很遠的地方,那就把腳下的土地,多盤,多遛,多發現。

當然Citywalk需要一些知識儲備,比如走「滬西歹土」愚園路,就要了解上海開埠以來的一些歷史,比如舊上海的資源與權利一直處在被各種駁雜勢力的掌控與瓜分中,而「孤島」時期的滬西幾乎無主。

愚園路因其特殊的「準租界」狀態和四通八達的弄堂體系,成為情報活動十分活躍的區域。且當時愚園路兩邊賭場、煙館、妓院等烏煙瘴氣的業態密布,人員往來復雜,秩序混亂,被當時《大美晚報》首創「滬西歹土」的說法。

比如走徐家匯,要了解的不是商場不斷在關閉、改造、升級的徐家匯商圈,而是要了解徐光啟之於徐家匯的意義。

身處原蒲匯塘、肇嘉浜的匯合處,徐家匯原先只是上海的普通村落,晚明文淵閣大學士、著名科學家徐光啟對它的聲名遠揚起到關鍵作用。他曾在此建農莊別業,著書立說,進行農業科學實驗,破除中國古代農學中的唯風土論。

1600年,徐光啟遇到了對他人生有著重要作用的意大利傳教士利馬竇。於是東儒徐光啟和西儒利瑪竇,用文字、宗教、思想,用數理化,將上海帶入近代之上海,實際上也是將中國,帶入近代之中國。徐光啟也成為近代意義上的第一個上海人。

圍繞著這一歷史,再去理解中西合璧的藏書樓、近150年來從未中斷氣象觀測的觀象臺、「遠東第一大教堂」徐家匯天主教堂、聖母院舊址、光啟公園等,才能使Citywalk具有價值。

歷史學家朱維錚曾說:「誰要了解十七世紀迄今的中西文化交往過程,誰就會把目光投向歷史上的徐家匯。」

在《繁花》熱播以及劇終後的一個月,我 「人來瘋」去過好幾次黃河路,吃飯,聽書,看排蝴蝶酥的長隊,盡管劇中黃河路只是現實黃河路的某種夢臆。我看著黃河路兩個月間從寂寞,到起勢,到大火,到漸熄的全過程。

我還去進賢路吃了幾次飯。進賢路是上海人的舒適區,像十只澳龍之後的一碗熱泡飯。在我記憶裏,進賢路從未有過紙醉金迷,只有各種妥帖幽微,如同大冷天起床時雙腳伸進被取暖器烘熱的棉拖鞋裏的那種感覺。

香港人說「得閑飲茶」,如今上海人是「得閑約Citywalk」。不過我還是覺得真正的Citywalk應該是很私人化的體驗。

上海的一江一河是我常常walk的地方。黃浦江自不必說,它像一位海派智者,在我困惑糾結時總會用它的方式給我安撫與啟迪。

這幾年我開始逐漸重新認識蘇州河那湧動不息的生命力,不時發現感受著其特有的想象空間和情緒張力。

這幾年,陸續有在上海創業的朋友搬去了蘇州。上海之外,蘇州也是我Citywalk最多的城市。平江路,山塘街,鳳凰街,十全街,白塔東路,葑門橫街……這座浪漫古城的大小巷弄、園林面館裏,塞滿了來Citywalk的上海人,蘇州是他們的療愈地,是白月光,其中一部分人,是坐地鐵來的。

蘇州經濟總量牢牢占據中國第六、甚至超越了東方之珠香港,這座經濟、文化、聲名、金融、法律、政務高效、公眾美譽度都十分卓越的城市,山溫水軟,綿裏藏針,值得為一碗蘇式面奔赴而來,且理解蘇式風雅需要門檻、年資及不斷的Citywalk。

如今在上海,穿都市麗人風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街上的年輕人,衣著越來越中性化,細高跟鞋像是中世紀服飾。聽說中產已經開始流行穿灰色老頭鞋,這也折射出當代人更在意毫不費力的生活,拒絕淪為他人修剪出的形狀,他們在現實生活中把對於自我舒適的追求,遠比來自他者的註視,看得更重要。

天越來越暖,春風駘蕩,百鳥和鳴,吳語區迎來了最美的季節,Citywalk的人越來越多,騎車露營玩飛盤的人比比皆是,其實不管是Citywalk,還是夜經濟,還是帳篷露營,都是以低成本獲得較高情緒價值的利器。

可見補償性出遊消費並非長線紅利,消費需求與市場環境都已叠代,有待重新架構評估。

度過這不尋常的幾年,本屆中年人,更著眼於開拓自己的「東坡」,自在真誠地面對生活。

世界不過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Citywalk的松弛感、小而美和自洽,敲開的卻是審美之門,在時間的縫隙裏欣賞四季風物,在各種緣起裏找尋瞬間的愉悅和長久的價值,Citywalk讓自己越來越有定性。

其實美的根源不在物中,也不在心中,而在相遇中。

前幾日友人在小群裏召喚「來咖啡啦」,臨近16點,四位友人同事齊刷刷坐進了SMG總部大院的COSTA咖啡店——我們的「夜東京」。一小時左右的咖啡時間,與Citywalk一樣是日常生活的糖果。

有人計算過,如果人平均一生的壽命是78歲,留給自己真正的時間僅僅9年。

一人一杯熱美式,無主題說說笑笑,須臾各奔東西。問到去向,皆曰:Citywalk去!

原創文:作者:何菲---作者簡介:專欄作家,中國作協會員,上海市作協會員,國家二級音樂編輯。SMG知聯會會員。---來源:秦朔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