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年末，在一場百度內部溝通會上，百度創始人李彥宏提到，最近包括自己周邊同行業同領域的朋友和好多不同領域、跨界的人都在問他怎麼看 ChatGPT。
去年 11 月 30 日，OpenAI 推出了對話式 AI ChatGPT，隨後在全球範圍內掀起一陣狂潮，在不到一周的時間內註冊用戶數就突破了 100 萬。兩個月過去，ChatGPT 依然是最熱議的話題，房地產中介離不開、律師集體抗議、各國高校封殺，在搜索引擎領域也掀起了新的風暴。
1 月 30 日，多家媒體披露，百度正在研發類似 ChatGPT 的 AI 對話服務。《財經》報道稱，在 ChatGPT 發布之後不久，百度就快速投入相關研發，該項目在內部高度保密，不允許公開討論。路透社報道指出，百度計劃於今年 3 月先將該服務作為獨立應用推出，之後再逐步將其合併到搜索引擎中。
圖/百度搜索截圖
無獨有偶，春節前微軟 CEO 納德拉在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上宣布，微軟正在與 OpenAI 合作，計劃將 ChatGPT 的能力整合到旗下搜索引擎服務 Bing 中。後據爆料，接入 ChatGPT 的 Bing 版本最快將在今年 3 月底推出，先以獨立版本形式運行。
事實上，早在 ChatGPT 向全世界展示其無與倫比的對話能力以及直觀的互動方式之後，就有人喊出了「谷歌完蛋了！」「ChatGPT 爆殺谷歌（搜索）」。但在此前的文章中，筆者就指出，受限於原理，ChatGPT 無法提供準確的結果以及可供用戶參閱的多種資源來源，自身既不是為搜索服務而生，也代替不了搜索引擎。
但這並不意味着 ChatGPT 的能力無法改造現有的搜索引擎，甚至掀起一場新革命。
百度打造國產版 ChatGPT，劍指搜索市場
去年聖誕節前夕，紐約時報報道稱，ChatGPT 推出還不到一個月，谷歌高層對其就從最初的不太擔心，轉而認為其將對谷歌帶來巨大的威脅，谷歌 CEO 桑達爾·皮查伊（Sundar Pichai）在內部拉響「紅色警報」，直指 ChatGPT。
幾乎同時，李彥宏也意識到了 ChatGPT 的巨大價值。在年初流傳出的那場內部全員直播中，李彥宏不僅說了「馬化騰說的問題，百度也都有」，還提及了 AIGC 和 ChatGPT，明確表示：
「技術能做到這一步了，但是它會變成什麼樣的產品，產品能滿足什麼樣的需求，這個鏈條上還有很多不確定性。這個事情很難，但百度必須要做。」
去年 12 月 ChatGPT 席捲全球之後，百度就火速投入了相關研發，並計劃於今年 3 月先以獨立應用形式推出類似 ChatGPT 的聊天機器人服務，結合搜索和 ChatGPT 的產品形態，最終將整合進百度搜索之中。
在百度內部，該項目由搜索（MEG）和技術中台（TPG）團隊牽頭負責，但據《財經》引述百度內部人士稱，該項目並不能算是百度目前的「重點方向」，同期不少新項目也在進行投入，而且就效果而言與 ChatGPT 還有明顯的差距。
「新項目」可能就包括了「生成式搜索」。1 月 10 日，百度宣布百度搜索將升級「生成式搜索」能力，基於百度自研的生成式模型能力，為用戶開放式的搜索提問或定製化的信息需求「創作答案」。
智能生成公告，圖/百度
但截至 1 月 31 日，百度 App 最新的 13.26.0.10 版本，僅有部分體驗上線，對外宣傳中提到的內容生成（如生成一則公告）仍未上線。
與百度類似，微軟一方面並沒有局限於 Bing with ChatGPT，而是宣布旗下全部服務都要整合包括 ChatGPT 在內的多種 AI 工具。同時，微軟也會先行推出獨立版本繼續運行，以觀後效。
百度和微軟的激進和保守，既是因為搜索引擎業務在過去十年幾乎沒有發生質的變化，乃至接近固化，導致整個市場遠離了高速增長的時代；也是因為，很難準確判斷 ChatGPT 將給搜索引擎帶來的改變。
ChatGPT 能否成功改造，關鍵不只是技術
毫無疑問，ChatGPT 的成功離不開背後的 AI 大模型 GPT3/GPT3.5，OpenAI 此前就基於 GPT 大模型推出過大火的 DALL-E 2 圖像生成工具。但同樣核心的是，ChatGPT 的交互模式帶來的體驗革新。
在接受品玩旗下硅星人的採訪中，一位谷歌員工認為，ChatGPT 不是什麼新鮮事，「谷歌對於這些 OpenAI 模型的能力也是有了解的。要說 OpenAI 的大模型和類似模型（包括谷歌模型）之間技術差距，沒辦法很準確地形容，總的來說沒多大差距。」
圖/楊立昆
Meta 首席科學家、圖靈獎獲得者楊立昆（Yann LeCun）表示，就底層技術而言，ChatGPT 並不是多麼了不得的創新。之所以能夠強烈地衝擊公眾的認知，甚至被視為「革命性產品」，Yann LeCun 認為主要是在產品層面設計得很好、組合得很好。
「ChatGPT 不是一種技術的顛覆式創新，而是一種交互方式的革新。」百度技術委員會主席吳華也指出，百度文心大模型也有涉及各種理解和生成的能力，但 ChatGPT 在展現方式上使用了能更加容易、以自然語言的方式去實現交互，是一個革新性的認識。
可以預計，搜索引擎想要藉助 ChatGPT 或者類似技術發起一場體驗革命，核心不只是在技術上，更是在交互上。我們還無法知道，百度搜索和微軟 Bing 將在今年春天帶來什麼樣的全新體驗，但其實已經有初創公司嘗試將搜索引擎與 ChatGPT 相結合，搞出了一個智能搜索引擎—— Perplexity。
圖/Perplexity 截圖
Perplexity 不同於傳統搜索引擎，搜索結果界面主要由四個部分組成：Perplexity（直接回答）、Sources（回答來源）、Related（相關推薦）、Ask a follow up（追問）。
Perplexity 會直接顯示搜索結果，比如詢問為什麼月球不會撞向地球，會根據合適的來源給出回答，類似 ChatGPT 的使用體驗，也能繼續追問。區別在於，Perplexity 會給出回答所依據的多個資料來源以及相關搜索推薦。
圖/Perplexity 截圖
當然，Perplexity 的產品形態距離成為一種範式還有很遠，百度和微軟即將到來的全新搜索可能帶來更不一樣的搜索體驗。ChatGPT 的對話框會不會消滅傳統的搜索框？搜索結果的呈現形式除了列表式和回答式還存在其他方案嗎？但無論如何，可以肯定的是，搜索引擎是時候該「變一變」了。
十年磨劍，再掀搜索大戰
從全球的搜索引擎市場份額來看，長期以來谷歌都占據了絕對的領先地位，微軟 Bing 一直活在谷歌的陰影之下，同時百度在國內搜索引擎市場的地位也不再穩固。
全球搜索引擎市場，圖/statcounter
中國搜索引擎市場，圖/statcounter
根據 statcounter 2022 年的統計數據，谷歌一直占據着全球 90%以上的搜索引擎市場，同期 Bing 的市場份額只能維持在 3%左右。
在國內市場，微信以及其他新興平台也在逐步蠶食既有的搜索引擎市場。年初的微信公開課就指出，微信搜一搜月活用戶達 8 億，搜索量在 2022 年同比增長了 54%。
而對百度和微軟來說，近十年都沒有發生質變的搜索業務，隨着 ChatGPT 等生成式 AI 的到來，很有可能會徹底顛覆現有業務模式，提供彎道超車的可能。谷歌也看到搜索業務被徹底顛覆的可能，再加上整體領先的 AI 技術實力，不可能坐以待斃。
一場大戰，蓄勢待發。-(題圖來自百度/來源:雷科技)
